藍紫色狂響曲

09 I'll always by your side 我會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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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燈影下，汐然懷著複雜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跟在玧其身後，路途上也不敢說話。

 

玧其則一直配合汐然的步調，緩慢地走著，每當兩人距離拉開了一點時，他便會回頭留意女孩，深怕她的酒勁又起或不見人影。

 

—為什麼……要那麼衝動答應……

—喝多了？

 

汐然心裡懊惱著，然後把一切的決定怪罪於酒精之下，但她無疑是能夠拒絕玧其的提議，卻神差鬼使地跟著他。

 

—好想看看他住的地方。

 

這樣的話，她就好像離他比較近了。她不明白為何玧其會提出這樣的建議，是出自朋友的關心，把她當作小孩來照顧，還是出於別樣的情緒呢？

 

種種疑問不斷在汐然腦袋中交錯，使她無心於前方稍微突起的石路。

 

「呃—」

 

汐然下一秒就被小石絆倒，往前撲去，身旁的玧其眼明手快地把手一橫，接住了她，語氣裡透著擔心與怪責的說道:「阿，好好看路!」

 

環在她身前的手臀雖強而有力，卻不失半點溫柔，汐然抬頭對上了玧其嚴肅且摻雜著擔心的眼神，頓了頓，她感覺到此刻的心跳在莫名的加速。

 

「哦......」汐然小聲地回答著，然後站定了身子，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困意而揉了揉眼睛。

 

玧其固然放不下心來，他四周張望，確定好沒有可疑的人後，便戴好口罩、又將自己和汐然帽子壓得更低，隨後他緩緩握住汐然的小手，二話不說就轉身走。

 

從手心傳來的陣陣溫暖，提醒了汐然，她並不是在作夢。

 

眼前這個人，她喜歡的男人，正握著她的手在街道上踱步。

 

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變得滾燙起來，胃部也因為緊張的心情而微微抽痛著，可是想到他們的身份後，便想把手伸回，男人卻收緊了力度。

 

汐然剛開口想說「會被人拍到。」，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的手看起來很纖幼，可是真正握起來，卻比想像中大和溫暖，想必她那冰冷的手定會讓他感到不適。

—可是他沒有放手......

 

在有記憶開始，她依稀還會記得父母有握著自己的小手，可是卻早已忘記那時候的感覺，在母親患上情緒病時，再也沒有人牽著她的手。

 

直到那三個傻女孩的出現，她才重新感受到被人牽著的踏實感。

 

在此刻，除了父親，閔玧其是第二個異性握著她的手。

 

而這次給予汐然的，不但只是踏實感，還有那從未感受過的幸福與愉悅。

 

汐然抬眸看著玧其的後腦，打扮全黑的他，給人一種迷幻神秘的感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卻使人忍不住一點點地靠近他。

 

當兩人要下著階級時，玧其仍然沒有鬆開手來，眼見他們快下完階梯，汐然想起最初父親在下階級時，會在最後幾級抱起她，她停了下來，讓玧其不解地回頭看她問:「干嘛。」

 

也許是酒精的影響下，讓她變得大擔起來，也更小孩子氣。

 

「抱我下去。」

 

「什麼?」玧其不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他看著汐然，而後者亦沒有絲毫覺得有任何問題，直直盯回他。

 

「為什麼那麼突然?」玧其口裡雖然這樣說著，但仍然落到地面上，也從沒放開握著她的手。

 

玧其不擅於安慰別人，可是如果是她要求的，會讓她心情好點，若在他能力之內，他都會去做。

 

也許會有點難為情，但他想在此刻寵著眼前這個女孩，就算這一切可能無法抹去她以往的傷痕，他也想汐然可以感受到被人關心、被人寵愛的感覺。

 

玧其無疑在汐然身上找到自己過去的影子，活在不被認同的環境裡，沒有人去聆聽自己的聲音，也沒有人會去關心自己的生死。

 

別人的冷眼旁觀，使他幾乎走上了絕路。

 

可是唯一不同的是，他終成為了受人囑目的萬人偶像，亦在觀眾席中看到那曾經不認同自己的家人流露出為他感到驕傲的眼神。

 

正因玧其同樣曾和她一樣活在絕望之中，他想將汐然帶離黑暗，讓她發自內心的繼續笑著、與他鬥嘴。

 

「來吧。」玧其拉了拉汐然的手，亦張開另一隻手。

 

汐然沒有想到他會答應自己，可是身體忠於本能，微微傾前身體，玧其雙手輕輕穿過她的腋窩，一下將她捧起，然後讓她穩穩地站在平地上。

 

汐然仰頭望向玧其，傻傻的笑了一下說:「你，還真的會做呢。」

 

玧其被她那雙撩人心懷的眼睛弄得有點不知所指，便壓下她的帽子說:「吵死了。」

 

不過，在汐然的視線被遮掩的一瞬間，她彷彿看見玧其的臉頰泛紅，用手輕掩嘴唇。

 

—他，是在害羞嗎?

 

汐然沒有留意四周的環境，只是任由玧其牽著自己走，因為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帶自己去危險的地方。

 

他們走到一所高級寓所前，玧其為了不驚動保安，沒有從前門進入，反而拉著汐然鑽進屋子之間的巷子裡，來到公寓後面，眼見有另一道容納到一個人進去的鐵閘。

 

玧其從手機蓋中取出了住所卡，湊到感應器前，鐵閘便自動打開。玧其拉著汐然迅速地溜了進停車場，乘搭升降機。

 

「好麻煩......」感覺自己走了很多路的汐然忍不住抱怨起來，玧其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說:「別抱怨了。」

 

升降機停在十二樓，玧其帶著汐然走了出來。

 

汐然只感覺到當自己愈靠近他的家時，自己的步伐就會變得愈加沉重，心跳加速，手心也微微冒著汗。不過，奇怪的想法又在腦袋中浮現。

 

—他的家......那女人也來過吧?

 

待汐然在胡思亂想時，玧其就在一道門前停下，然後輕掃感應器一下，屏幕便顯示出數字來，男人便熟練地輸入密碼。

 

「咔嚓—」的一聲，門打開了，也讓汐然的心「咯噔」了一下。

 

玧其進門第一時間就是要開啟電源，可是當他按了一下照明系統的開關後，屋子裡仍然漆黑一遍。

 

玧其皺了皺眉，再重覆按著，屋子裡依舊沒有亮起一絲燈光。

 

汐然看著玧其的動作，忍不住開口問:「你該不會沒交電費吧?」

 

「......忘了。」自從那女人的離開，玧其便很少回來這裡，原因是不想勾起任何有關她的回憶，久而久之，連電費都忘了交。

 

玧其開啟了手機的照明，徑自拉住汐然的手往裡走，而大部份都在為汐然照路。

 

直至他讓汐然坐在沙發上時，他微微蹲下說：「你先坐在這，我去找蠟燭。」

 

就在他轉身那一瞬間，汐然旋即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要……」

 

『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呆在這反省。』

 

當一路進來時，那漆黑的環境，使汐然腦海裡閃過了母親將她關在櫃子裡的情景，讓她愈發不安。

 

在聽到玧其要讓她一個待著時，恐懼感隨即侵佔了理智，讓她挽留了玧其。

 

『汐然不能自己待在黑暗環境中。』玧其這才想起可泫先前提及的話，可是他必須拿蠟燭照明，才可以安撫她的不安。

 

而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要玧其帶著她四處走，不免會有點困難。

 

「我很快回來的。」

「不要……」

「丫頭。」

「不要走！」

 

汐然高聲喊道，那扯住玧其衣角的手也在微微發抖，玧其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對汐然說：「給我你的手機和耳機。」

 

汐然疑惑，但仍然從口袋裡取出了兩件東西。

 

「先戴上。」他讓汐然戴起耳機，然後翻閱著音樂目錄，播放了比較輕快的音樂，也不忘稍微調高音量。

 

「閉上眼。」汐然靠著唇語理解了玧其的話，死命地搖頭，「我不要！」

 

「堅持到音樂完結就好。」玧其說畢，便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

 

汐然咬了咬唇，狠下心去閉上眼，「快點回來……」

 

玧其聞言便動身拿著照明，往浴室方向走去。他得確保自己在三分鐘內亮起蠟燭來。

 

片刻，音樂快要完結，汐然也變得坐立不安起來，一直揉緊自己的衣角。

 

就在此時，耳機被摘去，音樂消失了，耳邊卻響起玧其那令人安心的聲音。

 

「可以了。」

 

汐然緩緩睜開眼，發現本應漆黑一遍的屋子被幾個放在不同角落的燭光照亮，雖然燭光微弱，但足以讓汐然安心下來。

 

「你之後可得賠我那些香薰蠟燭。」玧其放下手中的火機，坐在汐然旁邊。仍然被眼前環境給愣住的汐然，心裡忽然湧起了一個疑問。

 

「你……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你怕黑。」

「我是指，為什麼要找我？為什麼要買糖？為什麼要陪我瘋？為什麼要為了我去點蠟燭？」

 

汐然一口氣問出了心中的所有疑問，可是玧其卻只是笑笑，摸著她的腦袋說：「就算我說了，你明天也會忘記的。」

 

「你！」

「沒電用就早點睡吧。」

 

玧其站起身，「你睡裡面的床吧，我睡沙發。」汐然卻搖搖頭，「我睡沙發……」

 

「不行。」玧其一口拒絕。

 

「為什麼？」

「這是我家。」

「我不要睡床！」

「我沒有問你意見。」

「閔玧其！」

「吵死了！」

 

結果，兩人的爭執迎來了這種局面。汐然睡在沙發上 ，可是玧其則在地面舖了毛毯，然後睡在上面。

 

「滾去床那兒睡啦！」汐然不死心的推了推在地下的玧其，「你佔了我的位置。」玧其淡淡的說道，然後側過身來，背對住汐然喊：「困死了，給我睡覺。」

 

汐然一臉無奈的看著玧其，一頭埋進了枕頭中，卻在當中聞到屬於他的味道，讓她心裡為之一動。

 

—想牽手……

 

汐然承認自己還在留戀那手心的溫暖，卻有些害怕玧其會拒絕，可是心裡的不安感使她想找尋安慰。

 

「哥……」

「怎麼了？」

「牽手……可以嗎？」

 

汐然弱弱的問道，玧其聽見後便轉過身來，發現她望著自己的眼神透著些許的期盼，無奈地笑了。

 

—都說了，如果在他能力之內，他都會為她而做。

 

「伸手。」

 

屋裡，女生的手緩緩覆上了男生的手，後者用力地回握著她的手，垂在身側。

 

女生笑逐顏開，在他的溫柔注視下安然入睡，男生牽緊了女孩的手，望能將心中的話傳遞給她。

 

—我會在你身邊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