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紫色狂響曲

07 Truth 真相

南俊跟很多人一樣，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他一邊撓著雜亂的頭髮，一邊滑著手機走出房間，看到早早就起來做早餐的碩珍，便喊：「哥，早安。」

「早安。」碩珍回頭回應著，接著繼續專心切著洋蔥。而當南俊刷著推特時，屏幕忽然彈出了一段特發新聞，南俊看到關鍵字「NthSpeC」時，立刻點開了看，隨後眉頭緊皺。

「哥，你看。」南俊將手機遞到碩珍眼前，「怎麼了？」碩珍停下手中的動作，閱讀起屏幕上的文字，臉色亦變得凝重起來，「什麼時候發的？」

「剛剛。」

此時，剛睡醒的玧其走出房間，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早安。」，卻因為沒有聽到回應而感到疑惑，他看見兩人神情嚴肅，心裡忽感不安。

「怎麼了？」他走向兩人，南俊和碩珍面面相覷，前者便將手機遞向玧其。玧其接來細看，頓時睡意全散，臉色驟變。

【NthSpeC汐然被曝右耳聽力全失】

「據可靠消息所言，尹汐然在高中時期已存有失聰問題，左耳聽力正常，但右耳聽力全失，只能依舊助聽器及唇語溝通。

而從下圖可見，尹汐然在表演時，不慎露出了疑似是助聽器的物體，但左耳則已配戴耳返。可是在平時活動或是視頻中，則未見汐然配戴任何助聽器，令人不禁認為公司是否有意隱瞞汐然的耳疾。」

尹汐然會把耳機音量調到最大，從來不會走在人的左側，如果在她右邊說話，她要別人喊幾聲才會有反應，那是因為她根本聽不清。

所有事在這一瞬間全都在玧其的腦海裡串連起來。

—但她從來不會別人面前戴助聽器。

玧其迅即回到房間，解鎖手機，卻發現自己緊張得連手都在微微發抖，他熟練地按了汐然的名字，手指飛快地敲打著屏幕。

「丫頭。」

當他發出第一個訊息時，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但他看到汐然已讀了，卻沒有回應。

「寫點什麼也好，不要已讀。」玧其又再發了訊息，良久對方便傳來了「。」

玧其有些無奈，不過是他說隨便寫些什麼，也唯有妥協,然後他繼續在屏幕上敲打。

「還好嗎？」

「。。」

仍然是句點，玧其將它理解為「不好」。

「新聞上說的是真的？」

玧其彷彿觸碰了對方的禁忌，讓汐然立刻下了線，任玧其之後怎樣用信息轟炸她時，她都沒有再上線。

「媽的！」玧其氣憤地咒罵了一聲，心裡想著既然覺得難受為什麼不好好說出來？

他直接撥打了汐然的手機，對方卻刻意掛了他的電話，讓玧其心急如焚。

玧其忽然靈機一動，在群組裡找尋相熟的號碼，最後發了訊息給可泫。

「她怎樣了？」

「表面沒事，實際上很不好。她讓我們出去，然後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了。仁娜姐本來想留下陪她，卻被她轟了出去。」

「新聞上是真的嗎？」

「半真半假。右耳聽力沒有全失，只是剩下四五成，左耳聽力也比常人好一點。」

看著她的短訊，玧其心裡猶如晴天霹靂，明明是那麼活潑的丫頭，也擔當著製作人的她，背後卻是存在住令人心疼的缺憾。

她就如常人一樣跟自己討論音樂，在不戴助聽器之下，也能將舞蹈跳好。

「為什麼要隱瞞？」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想知道嗎？」

玧其對於可泫的提問愣了愣。

—他……為什麼想知道？

—為什麼會想知道笑容下的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而這種急切想得到答案的心，彷彿似曾相識的。

—就好像當初遇見那女人一樣的感覺……

玧其有種沖動想知道汐然的一切，好的壞的，都想知道。不何何時，腦裡就只浮現出她的臉孔，跟她認真討論音樂，以及他們像小孩子吵架的時候。

那一下電擊，使他回到宿舍時也仍然疼著，可是同樣也撥動了他的心弦。

她是唯一一個三番四次對他「施暴」的女孩，他卻無法狠狠地責罵她，他固然覺得生氣，可是回想起來，好像是自己先冒犯了她，她只是在正當防衛。

玧其一直在想要如何回答可泫，最後他緩緩寫下訊息。

「我不想她一個人承受這種事。」

—不想她強顏歡笑，想跟她一直吵下去。

「你喜歡汐然姐嗎?」

玧其怔怔地看著屏幕上的字，靈活的手指卻在此刻動不了。

—喜歡......他喜歡尹汐然嗎?

就在此時，那女人的名字在玧其的腦袋裡重新浮現出來，可是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恨意沒有以往那樣強烈，心裡對她的留戀漸漸隨著歲月的流逝，以及汐然的出現，慢慢變淡了。

在他還因為失去她而痛苦著時，汐然卻誤打誤撞地走進了他的心扉裡，惹惱他、打他和關心著他。

而他會享受與那丫頭相處的時間，大概是懷有名為「喜歡」的感情。他動起了手指，沉沉地寫下。

「喜歡」

「可是在我理清了思緒前，我也不會跨越朋友的界限。」

—直到他不再想起那女人時，他才可以往前踏出，也對汐然公平。

「我明白了。」可泫徐徐地道出了所有事，包括汐然的過去。

「汐然的父母徹徹底底是一個病態的完美主義者。母親有情緒病，也是名芭蕾舞家，她至少就強迫汐然學芭蕾，跳不好就會打她或是把她關進櫃子裡，令到汐然現在無法自己呆在黑暗的環境。」

「然而汐然的失聰不是天生的，是在八歲那年突發性耳聾，但父母以為她在撒謊，所以錯過了治療期......」

看到這裡的玧其忍住想砸手機的沖動，輕掩住嘴巴，試圖冷靜下來。

「昨天……那個向汐然灑水的女生，是她以前高中的舊同學，也是帶頭欺凌汐然的人。她知道汐然右耳失聰，以及那時的汐然很內向不敢反抗，所以常常成為被欺負的對象。」

「這種情況維持了一年多。就算她告訴父母或老師，所有人都冷眼旁觀，最後還是公司出面幫忙。之後汐然認為失聰會讓她被人標籤，所以從不告訴任何人。」

「平時也不戴助聽器，除非是大型表演，她就會戴上，不過別人都會以為是耳返或刻意用頭髮掩住。」

看著可泫的一字一句，玧其從沒想過汐然背負住這麼多，明明是會跟他開玩笑的女孩。

「你知道她平時晚上會去哪嗎？」

「你說夜店嗎？」

「嗯，既然只剩下四五成聽力，為何要去這麼吵雜的地方？」

「因為那裡是汐然的家。」

「家？」

「汐然十六歲時已經待在那了。」

—難怪她會這麼熟悉地形……

「謝謝。」玧其結束了與可泫的對話，龐大的信息量讓他有點吃不消，可是也無減他對汐然的關心，他最後還是發了訊息給汐然，儘管他知道沒有人回覆自己。

「想打人就來我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