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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你，我將與世界為敵》 04
#純種x混血兒 #護夫狂魔x寵妻狂魔
「你辛苦了。」碩珍從穿著黑色斗篷的送信使手中接過了信件後，後者禮貌地點點頭，便化為煙霧往灰濛濛的天空飛去。
用深紅墨水寫成的「崔家」在表面啞黃的牛皮信封上尤為明顯，碩珍將信封翻了過去，看著封口上那刺眼的血紅漆印，目光隨之一沉。雖然由送信使出現的第一瞬間，碩珍心裡便有不祥的預感，送信使是純血御用的溝通方法，距離上次從送信使收到信時，也只不過相隔了四個月。
碩珍帶著信件回到大宅裡，只見崔珉星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滑著手機，在虛擬世界裡隨意地逛走著。
「誰啊？」 珉星聽見關門的聲音，便以眼角的餘光瞥向碩珍，卻一眼認出了他手中的信件，她輕輕地挑起了眉毛，然後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 到底什麼時候能改一下這麼老套的邀請方式，明明發郵件很方便啊！」
「別抱怨了。」碩珍走向珉星，遞上了信件，珉星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兩指合併輕夾著信封，「不過，信封確實更有高級感。」
話罷，珉星拆開信封，定睛細閱了片刻，卻在下一秒，女孩手上的信紙驀然起火，墨黑的瞳孔映照著搖晃的火光，略為凝重的神色令碩珍不禁有些在意起來。也只有被告知前去出席吸血鬼議會，才會讓調皮的珉星露出這般帶著一絲厭惡的表情。
「什麼時候要去？我幫你準備行裝吧。」碩珍感覺到氣氛有些低沉，便趕緊轉移話題。
「三天後。」珉星若有所思地看著別處，心裡似乎在盤算著什麼似的，接著女孩抬眸望向碩珍，緩緩開口說：「這次你也跟我去吧。」
「嗯，我會跟你去的—」
「我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出席議會。」
碩珍頓一下，先是對上珉星的眼睛，從女孩的眼神裡看不出半點玩笑的意思後，便有意無意地撇開視線說：「我們之前談過的⋯⋯」
「不，沒有談過，只有吵架而已。」 珉星淡淡地反駁道，「然後你單方面終止話題。」
珉星刻意加重音量，讓碩珍眉毛一皺，也令他想起那令人心情惡劣的回憶，面對珉星那略帶怪責的語氣，讓碩珍不免感到有點委屈，他靜靜地說：「我只是不想跟你吵架而已。」
半年前的吸血鬼議會，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的日子。珉星首次以成人身份出現在眾家面前，燦多和在煥亦提醒過碩珍若要一同前行，珉星或會遭人非議，可是百無禁怨的珉星自然不將這些話放在心裡，只是純種吸血鬼的固步自封、墨守成規的性格讓珉星和碩珍陷入了僵局。
曾為純血家族，如今又作為三種混血出現在眾鬼面前，無疑是對傳統的挑戰，亦引起了眾家的極力反對，高貴的純血們在女孩面前竊竊私語，「因為無父無母，所以不懂得禮數」、「英明一世的崔家竟生出這叛逆後裔」等等的不堪言論一一傳到碩珍和珉星的耳中。
面無表情的珉星，令人看不出她的情緒，可是金碩珍卻無法忍受心愛的女孩遭受這番侮辱，便留下了珉星，讓飽非爭議的自己走出殿堂，願以為事情將告一段落，殊不料卻迎來珉星滔天的怒火。
『為何哥哥要出去？』珉星尖聲地質問著，『別鬼讓你出去，你就出去，你到底是哪家的？』
只見向來溫馴的珉星忽然變得咄咄逼人，墨黑的眼眸裡充斥著怒火，碩珍沒有在意女孩的惡劣態度，伸出手臂扶上她的肩膀時，卻被珉星一手撥開。
『最初留在我身邊，哥不是應該知道會有這天嗎？現在卻要退縮了？」珉星彷佛被怒火蒙蔽了雙眼，嘴裡吐出的每一句都在碩珍的心臟劃下一刀，當想保護戀人的心情不被理解，更被扭曲時，碩珍隨即變得火大起來，卻仍然忍著怒氣，壓低聲線說：『那個局面對你不利，我只是不想你受傷而已。』
『別拿我當藉口了，你分明就是介意！』而事實上，那時的珉星比起憤怒，更多的是恐懼，害怕碩珍會因為閑言閑語而離開自己，她本是無法輕易展露軟弱之人，她渴望從碩珍的口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卻悲哀地無法輕信他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極端的方法來保護自己。
『不懂事也有個限度吧？』碩珍的語氣微慍，手心搭在腰間，另一隻手指向別處，以那低啞的嗓音喊道：『那些鬼日夜昐著崔家的沒落，你為什麼還要那麼任性呢？』
『任性？』珉星冷笑了一聲，狠狠地瞪著男人說：『誰都可以說我任性，唯獨你不可以！』
語聲一落，女孩便用力地推開了碩珍，逕自離開房間，空氣中卻仍然彌漫一陣煙硝味，碩珍怒火中燒，脖頸的束縛令他深感煩躁，便不悅地一下拽開領口，深深地嘆息著。【該死的純血種⋯⋯】當然，這不針對崔珉星。
後來，伴隨著幾天的冷戰，珉星的倔強超乎碩珍想像，也不吸碩珍的血，深怕珉星身體會有影響，碩珍也不得不結束這場戰爭，卻沒有正面提及當晚的事，哪怕珉星明顯是不情願就這樣結束，最後還是敗在男人的溫柔懷抱中。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所以你這次得跟我去。」崔珉星站起身，轉身認真地注視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人，「這次，我是以崔家主人身份說的，你若像上次走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碩珍發自內心地不想跟女孩吵架，可是珉星的堅持令他甚是費解，語重心長地說：「我不想他們對你說三道⋯⋯」
「別用這張帥氣的臉，像個大叔一樣嘮嘮叨叨了。」珉星忽然舉起手指抵著碩珍的唇瓣，向他翻了翻白眼，然後稍微湊近他：「我問你喔，遇上問題的話，要怎麼解決才好？」
「你真的是在問我嗎？」 碩珍無奈地問。
「遇上問題的話⋯⋯」珉星將抵著唇瓣的手指移到碩珍的額頭上，她閉上了右眼，輕輕勾起唇角說：「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鬼）吧。」
碩珍心中一頓，女孩卻在下一秒毫不留情地彈了碩珍的額頭一下。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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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會前一晚。
『待會帶你去個地方，穿好看一點。』 這是崔珉星在一小時前給碩珍發來的訊息，後者也不打算深究小孩兒在盤算什麼，更不想再惹怒她，便乖乖地換上了純黑的正裝，站在大廳靜待著公主的到來。
「哥哥。」
碩珍聞聲便抬頭，卻在看見女孩的一瞬間，微微瞪大眼睛。只見珉星一身黑白相間的長袖洋裝，深棕色的長髮側放到一旁，精緻的妝容令珉星更為動人，碩珍不免看得入神，卻又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難為情地撇開視線， 上前向珉星遞出手心：「小姐穿得那麼⋯⋯正式，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珉星搭上碩珍的手，將腦袋湊向他，小聲地說：「秘密。」 下一秒，珉星便帶著碩珍瞬移離開了大宅。
還沒有等碩珍反應過來，他們便轉移到另一個地方。月光從上方的穹頂玻璃傾灑而下，碩珍定晴一看，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座諾大空曠的大殿之上。
「真準時！」 忽然，在暗角裡傳出了一道悅耳的女聲，四周的蠟蠟亮起了火光，女孩緩緩走到光明之下，光源灑落在那披散到肩膀的棕紅長髮，她穿上了純白並刻有咒紋的斗篷，而即使在斗篷的遮掩下，也無法掩飾女孩的姣好身材。
而跟在女孩身後，是一個皮膚白皙、身型頗為瘦削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不可侵犯的氣息，顯然他就是取代了碩珍家族成為第一純血的閔家主人—閔玧其。
碩珍眉頭一皺，牽起珉星的手腕問：「為什麼閔家會在這裡？」
「這我可不知道，我以為來的只有魔法使。」珉星意昧深長地看了玧其一眼，只見後者撇開視線，珉星輕勾嘴角，她又怎會不知道呢？
「其實他不重要的。」女孩無視了玧其投來的怒目，逕自將手心放在心口上，向珉星微微鞠躬行禮：「我是李允娜，是今夜專屬於你的魔法使。」在場的男士聞言，不約而同地眉毛一皺。
「魔法使？」碩珍聞不到允娜身上有魔女或其他種族的氣味，魔女是其中一個看重血統的種族，如果學會了魔法，卻由非正統魔法家族長大，他們只能被稱之為魔法使，而非魔女。
「我是人類，有魔法天賦的那種。」 允娜得意地歪了一下頭，碩珍暗暗吃了一驚，畢竟有魔法天賦的人類是十分罕有的存在，但同時亦是令人忌諱的存在，因為不屬於任何一個夜界種族，亦不受任何條約所限，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自由人。
碩珍拉著珉星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低聲地問：「大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麼？」
「吶，我們建立契約吧。」珉星抬頭凝視著碩珍，眼神盡然是堅定之意，碩珍歪了歪頭，他並不了解女孩口中的「契約」，可是直覺告訴他那不是輕易能作決定的事。
碩珍隨即抓著珉星的手臂，溫柔的語氣裡卻帶著一絲強硬：「我願為你做任何事，但若是對你不利之事，我決不會做的。」
「事實上，契約對我是百利而無一害，但對你來說會是一種束縛。」珉星輕拍了拍碩珍的手背，靜靜地解釋著，「一旦建立了契約以後，你我將感知共享，但同時意昧著今後你將會臣服於我，能解除契約的只有我一人，或是一方的死亡。」
碩珍不解地看著珉星，雖然他沒有太大的異議，只是他 知道女孩對於主僕形式有些抵觸，可是如今卻提出要建立契約，確實令人不太理解。
「我也不想用到契約，但此刻只有這個方法，能讓我光明正大地帶你進去議會。」 珉星為了讓碩珍進入議會，索性在學校堵住了閔玧其，並請求他在議會上保持沉默，
如果第一純血不反對也不承認時，其他家族也不得有異議，而這對於玧其來說不是十分過份的請求，又或者本著對崔家女兒的憐憫之情，
玧其自然能如她所願，可是在他看著女孩為了一個三種混血不顧一切地衝擊著議會規條，心裡卻冒出一個想法。
『吸血鬼條約凌駕於議會之上。比起硬碰硬，倒不如用條約取勝吧。』閔玧其提醒著珉星，正正因為女孩沒有什麼可以失去，因此她也許有能力改變這一切，而玧其也恰好需要一名先鋒。
「議會有個不成文規條，凡出席者能帶同眷屬或已建立契約的隨從。前者牽涉的規條過於繁瑣，最簡單的就是隨從。而吸血鬼條約上所提及的契約，卻沒有種族限制，但跟三種混血建立契約倒是比較罕見的事，不過足夠讓我帶你進去了。」 珉星說道。
「為什麼......」碩珍不免對女孩的過份執著感到無解，有氣無力地問：「難道你非要把自己拖進困局嗎？」
「若要擊毀高牆，就連一點沙石也不能放過。」 珉星淺淺一笑，接著她向男人伸出手心，緩緩張嘴說：「我會給你選擇權。」
「你想在世人的唾棄之中安穩度過餘生⋯⋯」
『背叛者』
『噁心雜種』
『災星』
『帶來不幸的孤兒』
「還是跟我一起對抗世界？」珉星歪著頭，靜心地等待著男人的回應，碩珍頓一下，卻見女孩的眼眸閃爍著明亮的光采，凜然自信的姿態就像不甘願成為受保護的公主一般，穿起了厚重的盔甲對抗襲來的敵人。
碩珍嘴角失守，或許在旁人眼中，女孩的傲氣只是小孩子在耍脾氣，可是金碩珍卻知道若是她的話，或真的有可能不惜一切與世界為敵。
有鑑於此，他更不可能留下她。
碩珍的目光放柔，溫暖的大手牽上珉星的纖手，然後低頭溫柔地吻了吻女孩的手背，抬眸注視著她，語帶認真，柔聲地說：「我會一直跟隨你。」亦甘願做你的劍刃、你的盾牌。
「唉⋯⋯」看不下去的玧其索性背過身去，允娜偷笑了一下，接著緩緩邁開腳步向他們走去，「如果有了共識，那就事不宜遲吧，趁我的魔力在子夜是最穩定的。」
碩珍挑起了眉毛，聽見允娜對魔力的描述，便忍不住問珉星：「我無意冒犯，但為何要找魔法使？」
雖然是有魔法天賦之人，但是人類的身軀過於弱小，有些人類會因為無法承載強大的魔力，身體會急速衰老，或直接暴斃死亡，但就算能將魔力控制自如，終究天生不是容器，總會有魔法不受控的時候。
「因為只有她敢幫你們做。」 玧其微醺的嗓音裡透著一絲無奈，允娜卻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他本不太想允娜摻合這事，但要知道在夜界裡沒有魔女敢擔起這責任，唯獨後者一知道珉星的計劃，渴望施展魔法的允娜自然而然地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理玧其的阻礙，決心要當珉星的魔法使，某程度珉星和允娜都是同一類人。
建立契約的儀式，比碩珍想像中還要簡單，至少不是好幾個人團團將他們懷著。
按照允娜的指引，珉星和碩珍劃破了自己的手心，鮮紅的血液隨即從傷口中冒出， 允娜讓他們十指緊扣著彼此，讓血液交融，然後低聲地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能鬆手。」
話罷，允娜戴上了斗篷帽，緩緩蹲下身，她緊握著脖上的吊墜，暗淡的紅光從吊墜上的紅石纏繞到允娜手心，隨後用指尖觸碰著地面，小聲地誦念著啟動咒文。
下一秒，珉星和碩珍的腳下憑空冒出了透著紅光的圓陣，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便感覺到手心之間流淌的血液逐漸與彼此融合，卻在此時珉星的心口忽地傳來一陣刺痛感，她吃痛地輕叫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捂著心口，
正當碩珍欲查看珉星時，心口亦傳來了疼痛，彷彿被人用刀子在肌膚上狠狠劃著圖案一般，刺痛不斷，
見珉星臉色煞白，碩珍便緊握著女孩的手，一手扶著她的後腦，讓彼此的眉心相抵著，微微勾了勾嘴角：「撐著點，是你要做的呢。」
「才沒有很疼呢⋯⋯」 他媽的可是疼死了。普通的傷痛對他們本無影響，可是他們此刻所承受的卻是承載著無數執念而成的烙印，每一道劃痕都伴隨灼熱的痛楚，愈是疼痛，愈是刻骨銘心，乃為契約之意義。
珉星將額頭擱在碩珍的肩膀上，後者感覺到衣服被女孩揉得緊緊，便摟上她的腰肢，將唇瓣湊向珉星耳邊、低語：「很快沒事的。」
直到，允娜感知到烙印已融入他們的身體內，圓陣的光芒逐漸淡去，珉星和碩珍心口上的疼痛也跟著消散，珉星雙腿一軟，碩珍趕緊抱著女孩坐下。
而允娜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正要無力地倒卧在地上，卻躺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允娜抬起頭對上玧其的眼睛，只見男人的眼眸裡隱約閃過了一絲的擔憂，語氣裡略帶怪責之意：「再說我不重要啊。」
允娜輕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玧其的頭髮，「行了，你最重要。」
玧其撇過腦袋，剛想撥開允娜的手，卻又想起了吸血鬼與人類的力度差距，便小心翼翼地推開允娜的手，將女孩扶了起來。允娜不忘提醒著珉星和碩珍，指了指心口說：「心口上的烙印，是契約的證明，滿漂亮的。」
珉星和碩珍互相看了一眼，隨即背對著彼此，低頭查看心口上的烙印，血紅的圓痕裡是象徵著夜界的月亮。
珉星輕撫著烙印，欣慰地笑了笑，然後坐在地上靠在碩形的寬背上。前一秒的疼痛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哪怕契約只是權衡之計，但身體卻似乎多了一份溫度。
或許是烙印加深了他們的牽絆，珉星將與身後的人狼共知共感，喜悅或憂愁，疼痛或快感，未來永世都將一起承擔著。
珉星就像無處歸依的小船，在大海中漫無目的地飄泊著，而這份牽絆卻像是船錨一般，可以將他們穩穩地固定在某一處，而目的地在何方，珉星仍然在探索著，但唯一肯定的是，那一定是有彼此在的地方。
「吶，玧其啊⋯⋯」允娜看著他們，回想起自己施咒時所發現的事，接著側頭望向閔玧其問：「你覺得這世上真的有那麼多巧合嗎？」
閔玧其眉毛一挑，卻毫不猶豫地破壞女孩的興致：「無聊。」
「我是認真的！」允娜小捶了一下玧其的手臂，他看著陷入沉思中的女孩，也不知道後者發現了什麼，但玧其卻不打算讓她繼續深究，他推了推她的腦袋：「喂，走了。」
【我曾不相信巧合，但偏偏最荒謬的巧合都被我遇上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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