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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 Boy 迷途羔羊》
09. 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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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人，
迎來的是無盡止的悲傷。
——————————從得知噩耗的那一天，哪怕悲痛欲絕，碩珍的家人仍沒有放棄一絲的可能性，發自內心地祈求著碩珍終有一天會蘇醒過來，
但對於少年們，這一切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卻誰都不捨得戳破這個事實，這份無止境的絕望就由他們來承擔就好。
沒有女孩的蹤影，手機的損毀，繼續流動的時間，每天都有更新的留言，這一切都在無情地提醒著少年正身處現實中，
無論過了多久，金碩珍依然不會睜開眼睛，也不會再喊他們的名字。
每個人都會輪流守在碩珍的旁邊，亦在此刻，他們才發現想說的話太多，但聽的人早就不在了。而那些來不及說的話，最後又何去何從呢？
眼見躺在碩珍床邊的智旻哭累了，閉上眼睛淺眠著，柾國將腦袋靠在牆上，目光呆滯地看著灰白的天花板，
從碩珍離開的那一天，他的世界頓時變得黯淡無光，一直走在前方的寬闊背影不見了，他便失去了方向感的孩子一樣，孤獨地在迷宮裡流連。
旁人都說，金碩珍最寵愛的人是田柾國，而這一點，田柾國比誰都清楚，卻還是來不及正視這份感情。
有別於明顯的關懷，碩珍並不習慣說真摯的言論，但舉止之間都透露著他對他的溺愛與縱容。
或許是因為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會輕易對自己發怒，柾國不免有些持寵生嬌，甚至天真地認為自己會一直在他的疪護下成長，下意識想永遠跟隨這個人，卻從沒有想過，他們會有分離的一刻。
以前碩珍離開宿舍拍攝綜藝時，柾國得知他回國，便迫不及待地撥電給直播中的哥哥，哪怕被對方強行掛掉電話，但能聽見他的聲音，柾國已經心滿意足。
也許是入夢的後遺症，柾國早已記不清上一次跟碩珍說話的時間，但事到如今，他卻再也聽不見那道溫柔的聲音。
此時此刻，「汪—」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微弱的狗叫聲，柾國不解地歪了歪頭，原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當他抬眸望向門口時，只見一團物體逆著光線站在這裡，
柾國微微瞇起眼睛，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不滿，卻依稀看見了熟悉的小傢伙，他輕輕地喚著，「小新？」
「汪！」小狗再次向他吠叫，柾國看了看智旻，後者卻彷佛什麼也聽不見似的，仍然淺眠著。 柾國揉了揉眼睛，試圖看清眼前的景象，卻發現小新的輪廓十分模糊，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小新向他吠叫幾聲，便跑走了，柾國見狀趕緊跟上牠，只見小新停在不遠處看著他，似乎是想他跟著自己。
柾國還來不及深思這是幻覺，還是暗示，他本能地跟著小新穿過不同的走廊，對於小新的出現，是在等主人，還是有別的原因，柾國不敢細想，深怕又會再受到一次沉重的打擊。
他隨著小新跑到逃生門，無法打開門的小新，連忙用爪子劃著門，柾國隨即為牠打開了大門，卻在與小新踏出的一瞬間，眼前的畫面忽然閃爍了一下，柾國心中一頓。
小新頭也不回地沖上樓梯，柾國猶豫了片刻，便邁步跟上。
柾國毫無頭緒，樓梯的盡頭是何方，明明很有可能是幻覺，但他還是盲目地跟著小新走上一道又一道的樓梯，心裡不免泛起一種念頭， 或許小新會幫他找到金碩珍。
直至，柾國不知道爬了幾層樓梯，小新再次停在門前，他便伸手為牠打開，小傢伙迫不及待地沖了出來，柾國橫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於天台上，
「小新？」他看著小新直奔去欄杆，向著遠方吠叫不停，接著又回頭看著柾國，見後者沒有前進的意思，便看起來有些焦慮地來回踱步著。
柾國欲邁步走近小新時，猛然被人拉後，柾國定睛一看，對上金南俊那摻雜著恐慌的眼神，南俊語帶擔憂地問：「你在幹嘛？」
柾國扭頭想為南俊指示小新的方向時，屋頂卻只剩下他們兩個了，「我剛剛⋯⋯好像看見小新了⋯⋯」
金南俊頓時紅了眼眶，他輕輕按著少年的肩膀，有氣無力地說：「柾國阿⋯⋯小新早就不在了。」
田柾國鼻子一酸，瞳孔沾上一層霧氣，他頂著發紅的眼睛問：「那珍哥呢？」 南俊垂下眼皮，緩緩張嘴說：「我希望他在。」
柾國聽見昔日平靜的嗓音變得沙啞破碎時，心臟也跟著揪緊成一團。
柾國深深吸一口氣，別過頭來，哭了那麼多天，卻仍然止不住淚水。他的眼眶閃爍著淚花，男孩伸手拭去，他討厭自己這種無盡止的悲傷，可是失去金碩珍的事實猶如夢魘一般纏繞著自己，
只要一想到從此以後，自己的人生再也沒有金碩珍這個人，沒有人會無條件地縱容他的胡鬧，沒有人會再喊自己「JK」，沒有人會哄自己笑，他也失去了可以永遠跟隨的人，那個總是默默守護著自己的男人。
「哥⋯⋯？」 田柾國坐在樓梯上，腦袋靠著欄杆，瞳孔卻對不上焦距，「如果我死了，可以回到現實裡嗎？」
回到有金碩珍的現實。
金南俊索性坐在柾國的旁邊，手肘撐著膝蓋，如果是以前的話，南俊很可能會摟著他的肩膀，然後說著鼓勵的話，但事實上，他同樣失去了最重要的且能依靠的人，斷不可能若無其事地安慰著別人。
金南俊將臉頰埋進手心裡，然後雙手合十抵著唇瓣，以低沉的嗓音說：「我也想過，但事實證明⋯⋯」
「這裡就是現實了。」
田柾國的嘴唇發抖，眼淚再次決堤湧出，他用手背捂著嘴唇，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南俊沒有急於安慰他，只是輕拍他的背部，語重心長地說：「我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人⋯⋯所以拜託你，堅持下去好嗎？」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他⋯⋯」少年哭得就像小孩子一樣，任性地抱怨著上天搶走了他最愛的人，南俊將柾國擁進懷裡，抬起頭來，眼淚卻還是劃過了他的臉頰。
有人說抬起頭來，就不會流淚了。
而金南俊終於知道，那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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