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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ommate 同居日常》FINAL

為你變笨一點,為你變得可靠一點,又或是為你做不曾做的事,直至有一刻終於察覺到,我們此生或許都是為了彼此而存在。
 
2017 年
 
畢業以後,各人都要搬離宿舍,金碩珍以「分擔租金」為由邀請了閔玧其共住一室,如此一來,剛畢業的玧其無需投靠家人,又或是重新適應室友,而身邊亦有一個理解他、能照顧他的人, 因此他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沒有太多的猶豫便住進了碩珍的家裡。
 
撇除那意外便宜的房租,碩珍定下的房東條約跟以前宿舍規條沒有太大的出入,
 
而兩人的相處仍然像大學時期一樣相敬如賓,偶爾會互相吐槽,但唯一不同的是,沒有其他室友的介入,也不用害怕臨檢,兩人獨處的時間比以前多了,安穩自然的氣圍裡卻添上了一絲微妙的曖味感。
 
而在碩珍向玧其提出了晚歸要報備時,同時也在悄然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雖然兩人從來都不說出口,但他們早已習慣了彼此的存在,碩珍總會記得往家裡買好食物、藥物,閔玧其則是留意著家裡的電器,
 
而同居的生活即將步入正軌時,成為實習生的碩珍也開始變得忙碌起來,接到工作的玧其自然而然都會待在家裡工作, 晚歸的情況也逐漸只出現在金碩珍身上,
 
哪怕每次他都會向玧其報備自己是應酬所需,但每晚回來都會帶著一身淡淡的酒味,不免令到玧其很是在意,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會害怕碩珍在外面發生什麼事,希望他趕快回來,然後跟自己說說話,儘管只有三秒的對話也好,因為只有這樣,他才知道,自己是被惦記著的。
 
而閔玧其隱約知道碩珍是懷著什麼心情,等待晚歸的自己。不去介入彼此的人生,卻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候在身旁,慢慢住進對方的心裡,又或是為對方留下了一個重要的位置。
 
只是那時候的他們,誰都沒有跨越室友這條界線,彷彿是將彼此的關系交托到上天,要走要留,時間會為他們帶來答案。
 
萬幸的是,時間對他們很仁慈。
沒有讓他們錯過了彼此。
 
或許是生活變得穩定,舊室友們紛紛在群裡提出了邀約,碩珍見狀便私訊閔玧其:「去嗎?」
 
「你要去?」其實不難預想到,如果碩珍說不去的話,玧其也肯定會拒絕赴約。
 
「嗯嗯,我那天沒班,想出去放鬆一下」碩珍回完玧其後,便應了群組的約,而過了幾分鐘,閔玧其也在群裡簡單地回覆道:「可以」
 
碩珍的嘴角緩緩上揚,他不意外玧其的爽快,因為在這些事上,閔玧其向來是被動的一方,旁人以為他是不在意人際,卻沒料到他只是害怕自己會令氣氛尷尬,不過也有一小部份是因為他懶。
 
玧其不打算去改變,而是認為接受到便留下,接受不了就離開,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更何況旁邊就有一個願意接受他的人,而這個人也讓他有想改變的念頭。
 
如是者,兩人順理成章地結伴出現在眾人面前。
 
「你們打算結婚後也要住到一起嗎?」
 
形影不離的相處模式終究逃不過旁人的調侃,但碩珍卻沒有急著否認,反而帶著玩笑的意昧:「對阿,你怎麼知道?」
 
閔玧其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大學同學的聚會不外乎關心彼此的狀況,看看誰脫單了,誰分手,重提一下彼此的舊事,說著閔玧其以前都不理人,只理金碩珍之類的話。
 
閔玧其試圖去否認,卻打從心底裡知道那是不爭的事實,金碩珍笑而不語。
 
當人群散去了以後,碩珍和玧其為了緩解一下醉意,走進了一個小公園裡休息,儘管兩人的酒量並不差。
 
兩個各懷心思的男人坐在一旁,直至碩珍開口打破了沉默:「話說,你打算住多久呢?」
 
金碩珍其實從沒有深究過這問題,卻下意識對朋友的調侃耿耿於懷,他不禁在想這種日子又能維持多久呢?
 
「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一直住下來。」閔玧其伸手擦了一下鼻尖,別過頭來,而無可否認的是,除非金碩珍趕他走,閔玧其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來是碩珍邀他共住,二來他應該不會再找到令人如此滿意的室友。
 
「胡說什麼呢,你總得結交女朋友吧。」碩珍輕笑,但嘴角卻有一絲僵硬。
 
玧其目光一沉,側頭看了看碩珍,然後自嘲地笑說:「不會有的,大學的女生不都說我很難搞,很冷漠嗎?」
 
「那是因為她們不了解你。」碩珍靜靜地反駁道,溫柔的嗓音猶如晚風一樣輕輕撩撥著玧其的心弦,碩珍轉頭注視著玧其:「對我來說,你不過是一個嘴笨的小破孩,但骨子裡是個暖男。 」
 
玧其微微瞪大眼睛,卻馬上別開視線問:「你是在損我,還是在誇我呢?」
 
「都有。」
「還真的承蒙厚愛。」
 
碩珍收回了目光,放鬆身體,背靠著椅子,靜靜地說: 「不過說真的,你從不向別人解釋, 又喜歡逞強,又嘴硬,自然會覺得很難跟你相處。」
 
「那你為什麼要搭理我?」玧其低聲地問。
 
碩珍頓一下,他輕輕垂下眼皮,隨後緩緩開口說:「 因為,人與人之間是需要溝通才能建立連結,這樣子我們才不會孤身一人。
 
有人說,世上最孤獨的生物是人類,不覺得可笑嗎?我們有六十億人,身邊都是人來人往,卻是世上最孤獨的生物,想到這裡就下意識地覺得,結交夥伴是很重要的事,而當時的你真的完全不在意我們,但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四個都會一起住,我不想把你排除在外。」
 
「只是覺得,虧你有耐心去關照我這種人,況且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了,你大可不必為了我花費心神。」閔玧其稍微挺直了腰板,擺著一臉毫不在乎的樣子。
 
「其實我沒有花費太多心力,因為你很單純。」
「什麼?」 玧其眉頭一皺。
 
碩珍彎下腰將手肘抵在大腿上,手心撐著下顎,雙眼牢牢地盯著玧其說::「你不是習慣一個人,而是還沒有找到值得你信賴的人。」
 
閔玧其頓一下,抬眸迎向碩珍的目光。
 
後者輕笑,接著向他娓娓道來:「就像是你只要一點,但如果我給你更多的話,你就會覺得感動,也就是說別人對你好一點,你就會默默地銘記在心。
 
雖然平時沒什麼表情,也常常口不對心,但你其實很好懂,生氣就生氣,厭惡就厭惡,除了當你難過的時候,你就會躲回自己的小天地裡,戴上耳機不聞世事,煩躁時也會喝上不少咖啡,
 
你不是對人冷漠,你只是不懂得表達情感,但你給我寫的小紙條、給我們大家買的飲料、我那時陷入代筆風波,你無條件信住我,
 
不就證明你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嗎?」
 
玧其怔怔地凝視著金碩珍,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清澈得彷佛能將自己看穿一樣,玧其感到有些恐慌,但喉嚨卻湧上了一陣苦澀,鼻尖也跟著一酸,他刻意壓低聲線說:「不要裝著了解我的樣子。」
 
對於玧其說出傷人的話,碩珍沒有為此發怒,也沒有難過,他對上玧其的眼睛,認真地問:「我真的不了解你嗎?閔玧其。」
 
玧其扭過頭來,沉默不語,兩人相對無言,碩珍輕嘆了一口氣:「抱歉,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
 
就在他要站起身的一剎那,閔玧其忽然抓著他的手腕,碩珍心中一怔,只見玧其無奈地笑了一下,接著他說:「不理本人感受,在那裡自話自說,說完就跑,還真令人超級不爽呢!」
 
「呃⋯⋯」
 
「你說我口不對心,那怎麼不說說你自己?」
 
「我、我有什麼好說的?」
 
「你說我難過的時候會躲回小天地,但你也不是一樣嗎?笑著跟別人說沒事,但其實明明心裡在意得很,也從不坦白,一難過就會去睡覺或一直玩遊戲。
 
什麼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卻會自己在一旁耿耿於懷,我口不對心,總比你什麼都不說好吧?」玧其語帶微慍,
 
碩珍從沒想過會有人看穿自己的小習慣,於是情急之下,便提高了聲調,反駁道:「那是因為旁人沒有義務承受我的情緒阿!」
 
「那你就不要說我喜歡逞強了,你自己不也沒坦白嗎?」
 
「因為我不想別人被我影響到阿!」碩珍隱約覺得兩人的對話逐漸偏離了正軌,便趕緊問道:「所以你現在是為了什麼而生氣阿?就因為我擅自猜測你的心理?!是的話,我向你—」
 
「不是!」 玧其一口否定了,碩珍更是不解地歪了一下頭,後來兩人索性扭過頭來,試圖冷靜下來,碩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張嘴說:「你說得對,我也不懂得跟別人坦白,因為我向來都認為,自己的辛苦自己知道就好了。」
 
玧其微微側頭,瞥了他一眼。
 
「我不希望身邊的人會因我而難過或苦惱,總覺得這樣會給別人添麻煩,但準確來說,我並不是強顏歡笑什麼的,我只是在利用別人來獲得快樂。」
 
「利用?」
 
「嗯,看著別人因自己的一言一行而開心時,我也會從中感到幸福,所以難聽的說句,我就是在利用你們而已。聽起來,滿差勁吧?」 碩珍苦笑了一下,他並不厭惡這樣的自己,可是令他有些無奈的是,他不懂得如何獲得純粹的快樂,需要依靠別人才能感到幸福,
 
雖然每個人都有不同方式去尋找幸福,而金碩珍卻恰好走上了最累人的道路。
 
「只要你快樂就好, 」閔玧其淡淡地說道,「但我想,或許還有其他獲得幸福的方法,是沒有那麼累人的。」碩珍頓一下,問:「什麼方法?」
 
「我怎會知道?那是你的人生,不該是你自己去找嗎?」
「謝謝你,還真的十分有建設性!」
「不客氣。」
 
又是一輪莫名其妙的鬥嘴,但兩人之間氣氛明顯因此緩和了不少,碩珍便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生氣?」
 
「我不是在生氣⋯⋯」 玧其懊惱地抓了一把頭髮,然後眼睛飄向別處地說:「而是被人看穿的感受,令我有些慌了。」
 
其實世上有一個了解自己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正因為幸福來得太突然,會令人懷疑那只不過是虛幻的泡沫,美麗卻是易碎的。
 
就像金碩珍所說,他在找值得被他依賴的人,可是他卻會害怕,一旦付出真心以後,換來的會是什麼?
 
「說得也是呢,抱歉⋯⋯」碩珍依稀理解到玧其的心情,畢竟他也沒想過玧其會如此了解自己,就像是努力架起的盾牌,卻被人不費吹灰之力地越過了防線,任誰也會因此而慌張。
 
「但、我並不厭惡這種感覺,」 玧其吞嚥了一下,輕輕點著頭說:「反而,會覺得有一點幸福。」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被了解的感受,雖然令人有些難為情,但那空蕩蕩的內心正被逐漸填補著。
 
碩珍看著玧其的嘴角緩緩上揚,心臟也隨即「咯噔」了一下,他躲開玧其的視線,耳朵卻無法自控地泛紅起來,
 
而就在這一刻,藏在碩珍心裡的情愫正不安份地叫囂著,並逐步佔據他的腦海,他抽一口氣說:「我們一起找吧,那個獲得幸福的方法。」
 
「哈?」
 
「你不也需要嗎?反正⋯⋯我們是結婚後也要住在一起的室友,一起找不是很正常嗎?」金碩珍自問聰明,但遇到感情難題時,腦袋就像被打上結一樣,無法好好思考。
 
玧其挑起了好看的眉毛,但勾起的嘴角卻暴露他的小心思,他歪著頭問:「哥在說什麼呢?我完全聽不懂。」
 
「我、我是說⋯⋯」 碩珍遲遲也沒法將內心的想法說出口,腦海裡完全湊不成一句完整的字句,直至玧其看似一臉從容地問:「你是說,想和我交往嗎?」
 
碩珍頓時一臉無語,然後微微撅起嘴唇,喋喋不休地嘟嚷著:「哇,你還真的很了不起呢!想也不想,就這麼容易說出口,虧我還在那裡緊張得要死。」
 
「不,我也很緊張。」玧其牽起碩珍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讓碩珍感受著自己那狂亂的心跳,碩珍睜大了眼睛,看著玧其的目光裡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後者淺淺一笑,然後以那低沉帶著微醺的嗓音說:「哥,我們交往吧。」
 
碩珍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變成被表白的一方,他輕咳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伸手輕掩著唇瓣,他抬眸偷看了玧其一眼,只見對方的眸裡寫滿了堅定,碩珍懸在半空的心也跟著緩緩降落:「那就試試吧,反正你也交不到女朋友。」
 
「是嗎?」 玧其開始覺得口不對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金碩珍,他鬆開了碩珍放在心口的手,
 
兩人卻看著彼此的指尖自然而然地互相貼近,然後慢慢地相握在一起,他們相視一笑,卻又難為情地別開目光,但上揚的嘴角卻溢出了滿滿的甜意。
 
從相遇的第一刻開始,是金碩珍令閔玧其知道,人類並非世上最孤獨的存在,金碩珍也因此而知道, 這份名為「喜歡」的感情會令自己智商急降。
 
而閔玧其和金碩珍都是不擅長表達情感的人,但同樣是感情細膩之人,哪怕他們是如此不同的個體,卻注定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他們是彼此的0.5,因為對方的出現,彼此的人生也變得完整了。
 
2019 年
 
「呃、錢呢?」翻找著袋子的金碩珍忽然提出了疑問,閔玧其挑了挑眉毛問:「你該不會掉了吧?」
 
「不會吧?」碩珍頓時挺直了腰板,歪著頭努力地找回前一秒的記憶,玧其則再次翻找碩珍的袋子,未幾,碩珍便呆呆地看著玧其成功從袋子裡抽出了失蹤的紙幣,然後以一臉了然的樣子來掩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呢?」
「胡說什麼呢,明明是沒有我你怎麼辦?」
 
他們相視而笑,兩手緊牽著彼此。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但我對你貫徹始終。
 
FIN
 
Roommate完結了!(撒花花
我也算是圓了我的室友夢,
或許會奇怪為什麼沒有虐,只有甜甜的日常,
其實Roommate是我心情不太好時而衍生的文章,
現實太不浪漫,所以只能藉著文字治癒自己了。
謝謝大家喜歡Roommate, 我也寫得很爽,畢竟算是我一個小夢想
文終人散,但Roommate裡的SIN 會在字宙的某一處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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