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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ommate 同居日常》7.0


有些人,天生喜怒不形於色,因為不擅長表達情感,也害怕會為別人帶來困擾,而選擇隱藏情緒,以笑臉迎人,為的就是掩飾自己軟弱的一面。

這是閔玧其對金碩珍的第一印象,溫溫柔柔的,卻讀不懂他臉上的情緒,有時覺得那彎起的嘴角是僵硬的,可是當碩珍不再笑時,別人就會開始擔心他是不是生氣,但在玧其眼裡,碩珍只是在休息、在做自己。

而有人說,當兩個人相戀以後,就會愈來愈瞭解對方, 隨著歲月的增長,金碩珍和閔玧其都是心思細膩之人,自然很清楚對方想要和需要什麼。

這幾晚,碩珍都比平時還要早睡, 雖說跟玧其保持著正常的交流,但親密的行為明顯少了很多。

玧其嘗試旁敲側擊,碩珍卻總是搖搖頭,說睡上一覺就好,殊不知這情況沒有好轉,碩珍說起話來也變得有氣無力,眉宇間透露出的憔悴,令玧其十分在意,也讓他想起了大學時期的金碩珍。

溫文爾雅的形象深入人心,大聲說話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卻從不輕易向別人展露自己的情緒,然而總有人將碩珍的溫柔視之為理所當然,甚至肆無忌憚地大放厥詞。

2017 年 

同科系的競爭激烈,為了取得佳績而努力拼博的學生比比皆是,金碩珍自然也不例外,哪怕不是自己特別感興趣的科目,但凡是抱著盡力以為的心態,碩珍往往都會取得令人滿意的成績,除了難搞的科學和數學。

在老師眼裡,碩珍是令人放心的模範學生,在同輩之間,是一個值得學習的榜樣,但在某些人眼裡,卻是一個極為礙眼的存在。在資訊如此發達的年代,要毀掉一個人的聲譽並不困難,科技愈昌明,消息傳遞得愈快,同時亦會令人忘記判別是非對錯及真實性。

閔玧其不好是非,更不要說留意學校論壇上的熱門貼子,準確來說他就像是與世隔絕的隱士一樣,然而流言蜚語就像病毒一樣迅速蔓延至每一處,最終還是令玧其無處可逃。

「你覺得是真的嗎?金碩珍的論文都是請人代筆的。」

當從聚集的人群中聽見了熟悉的字眼時,那只在紙上「沙沙」書寫的手指忽然停下了動作,閔玧其抬眸瞥了對方一眼,直至從那些近乎毫無意義的對話之中,捕捉到有利信息時,他才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然後拿起手機,以訪客的身份登錄到學校論壇。

大概是這幾天的當紅話題,玧其便看見那位列第一的貼子,標題是「揭發模範生金碩珍的惡行」,十足的話題性,玧其皺了皺眉頭,然後靜靜地鎖上手機,沒有幫貼子增加點擊率。

無條件去相信一個人是一件艱巨的事,但如果對方是金碩珍,那麼一切都變得容易了。按常理而言,從來都不是從別人的嘴裡瞭解別人,而是透過自己的親身經歷才作定奪。

他看過金碩珍為論文煩惱至三更半夜,好看的眉毛緊皺成一團,但哪怕被其他室友打擾時,他仍然沒有遷怒於別人,若是過於胡鬧,他會拿著筆記本藉故離開,總是將溫柔留給別人,卻忘了那並非本份。

閔玧其看著前方談得興高采烈的同學們,目光一沈。

真吵。

然後,他趬課了。

— —

回到宿舍里。

室友們都很識相地沒有在金碩珍面前提起貼子的事,不過金碩珍也為了這事被老師叫去幾次,雖然得到老師自信任,卻總抵不過鋪天蓋地的質疑與討論,成為眾人的焦點所在,便要承擔被傷害的風險,哪怕這從來都不是他所願的。

金碩珍依然會跟室友有說有笑,也不忘去關心一下閔玧其的作息,徬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可是玧其卻察覺到一些端倪,碩珍就像大部份的青年人一樣,是上網中毒者,但自從此事發生以後,他碰手機的頻率也大幅減少,也不再瀏覽那些網站,純粹玩遊戲,一玩便是玩上了老半天,另外就是睡眠時間比以往更早,也更長了。

閔玧其會觀察到這一切,只因他們的關係早比之前好了很多,在碩珍寫論文寫到快崩潰之時,玧其在小紙條寫上了「看著很辛苦,請加油。模範生。」,而半帶挖苦的小紙條如今卻被金碩珍貼在書架的當眼位置上,惹得玧其每次經過都感到一陣尷尬。

不過,每次看見碩珍都要撐起嘴角,以笑臉迎人時,心臟都會感到微微的刺痛感,寧願他生氣罵人,也不是默默收在心裡,等待自我消化,有時睡上一兩天,他確實會不再煩惱,卻不代表每次睡醒,一切煩憂也會隨之而消散。

「哥,你不打算澄清嗎?」躺在上床的玧其側頭看著下方正埋頭苦幹的碩珍,只見後者抬頭望向他,歪頭:「嗯?」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

碩珍輕勾唇角,笑容里卻摻雜著一絲的苦澀,接著他繼續埋首學習:「人類很善忘的,很快就沒事了。」

但你會耿耿於懷。

那時他瞭解他,卻沒有拆穿模範生的偽裝,而幾年以後,他比以前更瞭解金碩珍,也成為了他唯一的避風巷。

2019 年

「玧其,我睡了.....」碩珍揉著眼睛,拖著慵懶的步伐走向房間,玧其抬眸看了一下時鐘,只見時間尚早,便緩緩開口:「哥,過來一下吧。」聽見玧其語帶認真的,碩珍不解地歪了歪頭,然後繞到玧其前面:「怎麼了?」

玧其伸手抓著碩珍的手腕,將他拉到身旁的位置,碩珍不明就里地坐了下來,玧其隨即調整好坐姿,手肘撐著扶手,白皙的手指輕掩著嘴唇,小聲地說:「躺下來。」

「什麼?」碩珍有一瞬間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玧其輕嘖了一聲,便扣上碩珍的後腦,用力卻不失溫柔地將他的腦袋按到自己的大腿上,碩珍微微瞪大眼睛,一臉疑惑地望向上方的閔玧其,「你在乾嘛?」

玧其將指節穿過碩珍的發絲之間,輕柔地撫掃著,低頭凝視著碩珍,低聲地問:「你有話要對我說嗎?」碩珍眨了眨眼睛,眼神卻一度閃躲著:「沒有.....」

玧其的手指輕輕敲著碩珍的腦袋,另一隻手則抓上他的下顎,搖了搖說:「平時我騙不到你,你自然也瞞不了我的。」

碩珍垂下眼皮,嘆息:「我.....不想繼承爸爸的公司.....以為自己會習慣,但做實習生的時候,最後還是覺得那不是我所嚮往的工作.....」

「但哥哥也不想繼承公司,看樣子除了我以外,就沒有人接手了。」

「你爸爸的人生是這所公司,但你的人生卻尚沒開始,不是嗎?金記者。」玧其的指腹憐惜地撫掃著碩珍的臉頰,以微醺且低沈的嗓音說著,碩珍垂眸,擺著一臉猶豫不決的樣子,玧其勾起唇角,然後彎腰在碩珍的額頭上烙下淺淺一吻,溫柔地撥弄他的瀏海:「何況你心裡早有答案。」

閔玧其知道金碩珍需要的從來不是安慰者,不是給他出謀獻策的軍師,而是包容他的聆聽者,一個專屬的避風巷。碩珍就像已將弦拉開的弓箭手,箭頭對準了紅心,卻害怕會因為任何不穩定因素而偏離軌道,而玧其則站在他身後,扶著碩珍的手,穩著他的心神,堅決地喊出射擊的指令。

碩珍迎向玧其那堅定的眼眸,緩緩揚起了嘴角,然後微微閉上眼睛,用腦袋蹭了蹭玧其的手心,「對不起,最近都沒跟你好好聊天。」

「嗯哼,我差點要出走了。」

碩珍輕笑一聲,將旁邊的抱枕摟在懷裡,然後調整著姿勢,一臉安心地說:「玧其不會的。」玧其伸手撥弄著男人的瀏海,笑而不語,藏在眼眸里的愛意卻猶如夜空中的漫天繁星般綿延不盡。

正如金碩珍所言,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閔玧其不會離他而去。

『吶,玧其,你室友的事是真是假的?』

儘管年少的閔玧其還不能成為金碩珍的避風巷,卻仍然會力盡所能地守護他所在乎的人:『我相信他。』

無論過去或是現在,
仍然會無條件地相信他、愛護他,
就像慣性定律一般。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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